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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影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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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酒后,大脑总会比身体先醒一步。

沉知周费力地掀开眼皮,视野混沌片刻,才渐渐对焦。

灰色的墙壁,几何线条的吊灯,以及拂动着的米色窗纱。

陌生的房间。

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,被子从肩头掉落,凉意提醒了她,也让她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身侧另一个人的体温。

她僵硬地转过头,撞进一片安稳的睡颜。男人阖着眼,高挺的鼻梁往下,薄唇放松地微张着,呼吸平稳均匀。

记忆的胶片混乱地倒带回放,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喝多了点酒,后来……后来的事呢?为什么此刻的她是赤身裸体,而他喉结上还有可疑的齿痕?

答案不言而喻。

于是那些暧昧的、湿热的、失去理智的片段便争先恐后浮现,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。

此刻占据她脑海的唯一想法是:快逃。

在她清醒地消化这一切之前,最好谁都不要看见谁。

沉知周小心翼翼地,拿开了腰上那只手,屏着呼吸的样子也很可笑。

可她刚有动作,那具原本呈熟睡姿态的身躯跟着一动,横在腰上的手臂重新收紧。

“又打算不告而别吗?”

她这才去看那人的脸。他已经醒了,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。

“我以为我们昨天……”?沉知周停顿了一下,似乎是在斟酌用词,好让这番解释听起来不那么像抵赖。“我喝多了,所以做了错事。”

她侧躺着,蜷起身体。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防御姿态,只留一副硬邦邦的脊椎骨对着他。好像这样,她就能刀枪不入。

她总是这样。只承认对错,却吝啬承认爱恨。

江寻从背后贴上来,手臂收得更紧,将她整个人都圈禁在自己怀里。

人类的记忆系统很有趣,当近距离接触时,神经元的连接即刻被某种化学反应加粗。所以他当然记得,她靠近脖颈下方的位置有一颗很小的痣,淡褐色,像奶油里不小心掉进的一粒砂糖。

他想去寻那颗被遮住的痣,拨开她柔软的发,埋下头亲了一下那个位置,“所以呢?”

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后颈上,激起一串过电般的战栗。

“只是一个意外,酒醒之后就该翻篇了,”?沉知周说。

“意外。”江寻舌尖抵着上颚,细细咀嚼这个词。

他掐着她的腰翻了个身,用膝盖蛮横地分开了她的腿。

沉知周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悦,很识时务地没有挣动,眼睛盯着他,“你讲不讲道理。”

“现在不讲。”?他按住她挥上来的手臂,压在头顶的枕上,呼吸逼近,“我在你这儿,有多少回轮得上讲道理?沉知周,你自己想。”

她最怕这个。

怕从他嘴里重温往年种种,把早被岁月磨平的过错与罪责重新剖解出血口。因为再是刀口舐蜜,先受伤的那个人也始终是他。这点道理她当然清楚。
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

她的声音终于软下来,听着像示弱和投降,仔细一分辨又透着点儿破罐子破摔的味道。

江寻沉着眸,安静地端详着她失序、惊惶,又强装镇定的神态。

她大概从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给那个小助理看,也不会让李卫东这样的学术前辈见到。

这些,只特供给如今这副关系里的他。

算不算优待呢?江寻在心里自嘲,好像真的得了个奖。于是说话的气也没方才那般呛人。“你觉得还能怎么样?”

而后他的身体又贴近几分。

两人都没穿衣服,躯干一旦贴紧,敏感地带便严丝合缝。因着方才激动的争执,他下身又有重新抬头的趋势,就这么精神奕奕顶着她的小腹。

沉知周当然也感觉到了,连睫毛都慌促地颤个不停,脸瞬间红了一半儿。

她拿脚在底下去踹他,“你离远点,好好说话。”

他眼皮一耷,目光落到下面,那东西蹭弄着她腿心,一点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。“昨晚你不也挺爽的。我记得你亲我了,流了好多水,还……”

沉知周恼羞成怒。这张嘴是核聚变装置还是怎么回事?没完没了了。她伸出手用力捂住他,“江寻!”

江寻无辜地眨眨眼,他盯着她通红的脸颊看了很久,喉结几番滚动,忍了又忍,最后还是没憋住。

笑声从胸腔深处漫上来,震得她的掌心发麻。

他的气焰分明很嚣张,嚣张的眉,嚣张的眼,嚣张到几乎在她皮肤上烫出个烙印。可最后他也只亲了亲她的指尖,“不逗你了。”

江寻从床上坐起来,丝毫不介意赤裸的身体暴露在晨光下,肩宽腰窄,肌肉线条流畅,大约是有规律健身的习惯。

他趿上拖鞋,从衣柜里摸出一个防尘袋。

打开后,一袭奶白色的吊带裙与薄茶色的小开衫挂在衣架上,他把衣服递给她,“先穿这套吧。你那件,回头我让人拿去干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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