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(1 / 2)
十几岁的年纪,再加上营养不良,禾青身上统共没有几两肉,两个人像干虾一般贫瘠。
禾青脱掉了衣服也没什么可换上的,只能光着膀子在屋里走。
楼序转身从床尾的筐子里拿出一件t恤递给禾青:“你,你穿上吧……”
禾青看了一眼那衣服,质量不好,已经被洗的皱皱巴巴的了,但很干净,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:“谢谢。”
他早就注意到楼序通红的耳垂了,心想这人还真是不经逗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禾青抬头问他。
橙黄的钨丝灯发着热,在二人的头顶晃着,像一颗橘子大的小太阳,屋外的雨连绵不绝,氤氲的水汽无处不在,钻进屋里,钻进鼻腔里。
“楼序。”
欠你的雨
禾青楠楠的重复着他的名字:“楼……序……”
“哪个楼哪个序啊?”
楼序背对着禾青,正在将自己从菜场买回来的处理菜叶码放整齐:“高楼的楼,序列的序。”
禾青就站在他身后,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,抱着臂和他聊天:“噢,我叫禾青,你上学了吗?说不定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呢。”
楼序一阵无语,自己虽然确实穷的要死,但是还真不至于上不起学,因为他上学是免费的:“高一。”
身后传来声音:“哪个学校的?”
楼序将所有蔬菜都整理完毕,转身和禾青面对面:“海城一中。”
禾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凳子上,他上身向后倾斜着,好不惬意的姿态,嘴角挑起一丝轻笑:“那你要叫我学长了。”
楼序:……
“那你大几?”楼序装作一幅听不懂他话的样子反问禾青。
禾青轻轻皱眉,并不恼:“我有那么老吗?我高二好不好,比你大一届,你见过大学生像我那么穷的吗?”
楼序一本正经的说:“大学生的日子也不好过的。”
虽然楼序没有朋友,也不知道和朋友应该怎么相处,但是他看过电视上,招待朋友的一般方式都是请他吃顿饭。
而且自己和禾青现在应该也算不上朋友,再加上自己确实没钱,给他煮碗面应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。
“我要吃饭了,你要留在这里吃吗?”
楼序不懂说话的艺术,他以为这是留人,其实是赶客。
果然,禾青闻言就拿着自己已经湿透的衬衣站了起来:“那学校见。”
楼序看着禾青的背影欲言又止:“那个……”
禾青回头去看楼序:“什么?”
最后,楼序还是摇了摇头:“没事。”
他太久没有和别人交流,还是少说话比较好,毕竟多说多错。
他讨厌和其他人产生羁绊甚至是感情,他不擅长于处理更不知道该怎么维护。
在福利院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吃饭,每个人都说他不合群,刚开始他会在意这些话。
后面他就习惯了,因为自己表现出来确实是这样的,怨不得别人说他,但他不擅长解释。
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太大了,大到他的记忆非常好,可以记得所有细节,记得血流了多远多久,记得胸腔是怎样停止鼓动,记得万物都归于寂静的那一刻。
他也死了,留下的只剩躯体。
再到后来被领养又被弃养,他已经很久不知道什么是“爱”了。
电视上总说:“相爱可抵万难。”
楼序只认为那是放屁,爱是没用的,可抵万难那是因为根本不难,他才不想做真爱的信徒。
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,但今天这顿饭却吃的他浑身不对劲,楼序将这一切都归结于是那个人太吵了,自己需要安静一下。
一夜过去,昨天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,楼序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,但却有人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。
在楼序出门的时候,他看见门前竖着一把伞,是昨天禾青打的那把伞。
不是那种惯用的折迭伞,是街道里老爷爷爱用的长柄伞。
他记得昨天禾青走的时候应该还是下着雨的,这让楼序的心里很不好受,这等于是自己欠了禾青一场雨。
海城的天气多变,无论上一秒雨有多大,下一秒都可能晴空万里,今天就是个艳阳天。
长柄伞没办法折迭,楼序只能拿在手里,把他带去学校还给禾青。
昨天的那句“学校见”,任谁看都是客套话。
但在禾青的嘴里,真成了承诺。
远远地,还没到校门的时候,他就看见禾青大挥着手臂和自己打招呼:“早上好——”
因为距离很远,禾青喊的声音有点大,引得旁边的同学都侧目旁观,只有楼序低着头有些难为情。
直到走近了,楼序才抬起头重新看向禾青,和他说一声:“早。”
禾青垂眼看向他右手握着的雨伞:“今天不下雨,怎么带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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