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(2 / 2)
就都说得通了。昆吾柱上的剑痕,月下的黑衣人,失传的剑招……想来全都出自风晚来治他于死地的手笔。可笑他还自以为这次棋高一着,结果竟然从一开始就算漏了始作俑者。
屋门被推开,卫渊疲于动作,只斜眼望去,来人是随影。
“师父,”随影手中提了几样物什,身上穿的是星缈弟子的月白色长衫,“我来给您换药了。”
卫渊无动于衷,只问:“我现在在山庄里?”
“师叔前几日带着师父回来的。您受了这么重的伤,徒儿也吓了一大跳。”
卫渊沉默着任由对方脱下自己的衣衫,他肩头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又裂开了许多。
随影动作轻柔地解开湿润粘稠的绷带,丑陋的创口覆在健硕的胸前,他轻轻抚过那片虬结的肌肉,感受着皮肤肌理下出于本能的颤抖。
“一定很疼吧,师父……”他掀起眼皮,长而密的眼睫轻眨着,一如往昔那样纤细俊秀,温柔无害。
“疼就证明还活着。”卫渊扯起嘴角,露出抹笑,“说来,卫某还得多谢阁主的救命之恩,否则眼下可连疼都觉不得了。”
随影也回了个温柔的笑。他扯过一卷干净的纱布,一边缠在卫渊肩头,一边道:“师父疼糊涂了,说的话随影听不懂呢。”
“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?”
随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“燕过迟,”卫渊冷冷地盯住眼前那张脸,“还是说,我应该叫你风随影?”
“啊呀……”方才还柔软无害的眼神里涌起一丝玩味地笑意,“师父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别叫我师父,”卫渊感到一阵反胃,“我卫渊区区庸碌之辈,可教不出你这样好身手的徒弟。”
“呵呵,师父过谦了。”
随影干脆坐在床边的矮凳上,两手交叠,将脸枕在手臂上,“师父莫不是看见了我掌心的划痕?”他指的是当时在机关堂,为浇灭长明灯时用发簪划破的手心长痕,“可我从一进屋就已经刻意藏好了角度,师父应当是见不着我的掌心吧?”
卫渊冷哼,“猜你的身份又何须依靠这种浅薄的证据。”
随影笑眯眯的,神情与燕过迟别无二致。“愿闻其详。”卫渊瞥了眼那略显轻佻的表情,配合着随影那张温润如玉的脸,让他觉得十分陌生。
“风晚来用「星奔川骛诀」的后四诀杀了祝天成,并要以此嫁祸于我,说来简单,其实不然。因为假如有人在第一时间发现祝天成死在了星缈山庄的剑诀之下,并将矛头指向我,那我若要自保,大不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从来都未曾学过那后四诀。止戈堂高手云集,想要验证我话里的真假也不难。所以,发现剑痕端倪一事的人,不能太早,也不能太多。因此,为了掌控这个节奏,引我入局,其中必然需要有一个起到承接作用的人。”
卫渊目光看向天花板,声音低缓。“当时,高霆的出现打乱了现场勘察的节奏。他行事乖张,又对星缈敌意很深,一开始我也怀疑过他。不过那厮有勇无谋,蠢钝如猪,想也不会是设局之人。”
随影轻笑出声,卫渊骂起瞧不上的人,言辞向来尖酸刻薄。“然后呢?”他像是在听事不关己的故事,催促道。
“祝流莺放出丰厚的报偿,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,我亦是那追名逐利之人。彼时我的武学止步不前已许久,急需突破,风晚来便是看准了我的这个弱点,才设的圈套。可他已销声匿迹十载,凭何知晓我的窘境?想来那承接之人必定就在我的身侧才是。
“我与燕过迟,不,是与你的第一次正面交手,在祝天成尸体被发现的那天晚上。玉音阁从来低调,隐世于江湖已逾百年,你打着千里潮平燕过迟的名号登场,我本就有所怀疑。那夜,我故意说起九霄笛是玉音阁老为亡妻所造,实则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,因为我根本就不清楚九霄笛的来历,而你却解释说什么「烟分顶上三层绿,剑截眸中一寸光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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